行舟

让我短暂地逃离一下

【伦克】吟游诗人与魔术师

我也不知道算甜文还是算虐。

一直很想写他们的结伴旅行。

吟游诗人和魔术师的适配度不要太高

我真的好喜欢梅林啊

第一篇伦克文,祝我煮和星星先生一直幸福



  

  

  

  

  

  在这趟开往贝克兰德的普通列车上,黑夜教会的大主教,愚者教会的隐秘高层,行走于地上的天使,黑夜女神的眷者,伦纳德米切尔先生倚靠在列车的靠椅上,想着关于剿灭玫瑰学派的报告内容。

  祂突然感觉很疲倦。

  这种疲倦是心底慢慢泛起的,日夜不停高强度的工作是上涨的潮水,拍打伦纳德心灵之海里的岛屿。尽管祂有着不眠者的能力,尽管祂刚晋升序列二隐秘之仆,但这种疲倦的潮水,在漫长时间的灌注下,终究会冲刷开祂心里坚硬的岩壁,覆盖住脆弱的精神。

  褪色回忆被潮水包裹,泛着波纹,闪着粼粼波光。

  毕竟,自廷根以后,祂就再没有一个夜晚,能够好好休息了。

  祂趴在列车白色的小桌板上,把头埋进环着的臂弯里,单露出一只绿翡翠的眸子,望进窗外。

  苍绿的绸带被向后拉扯着划过车窗,几点纯白掠过碧蓝,也掠过祂半阖的眼眸。有天光轻抚祂半边向窗的面容。

  在列车轻微的晃动和略显嘈杂的人声中,他睡着了。


   



  列车轰隆轰隆地向前开,滚滚向前。伦纳德于梦境中醒来,他难得能够稍稍休息,对黑夜梦乡眷恋至极。浅淡的日光沾染眼睫,是打搅他睡眠的罪魁祸首。他不耐烦地抿了抿唇,浓密睫毛抖落金粉,主教大人像个小孩子一样闹觉,小小的发了个脾气。

  对面的座位上传来一声轻笑,伦纳德头还埋在臂弯里,狠狠蹭了蹭。像小猫伸懒腰一样略略抬了个头,刚醒的迷茫的碧色眼睛茫然地注视着面前的人。那是位作古怪装扮的先生。他穿着浆得硬挺的白衬衫和菱形设计的暗红色马甲,下身银灰色格子西裤勾勒出他修长流畅的腿部线条。头上的礼帽系着金色绸带,插着一根翠绿色的羽毛。明明是一套很绅士也很考究的装扮,他却偏偏要在外边套一件宽大的因第斯风格立领披风,用一条缀着流苏的方巾把脖颈围的严严实实,在那层层叠叠之下,还绑了个红色领结。这样胡乱搭配,显得不伦不类的,直接从温和的绅士变为了像有什么奇怪信仰的神棍。

  然后那位古怪先生在他的注视下脱下了礼帽,放在小桌板上,笑吟吟地说:“自我介绍一下,你好,我叫梅林赫尔墨斯,是一位魔术师”

  伦纳德恍然,他把腰杆挺直,随手捋了两把头发,自以为以一个较为端正的姿势向对方颔首回礼:”你好,我叫伦纳德米切尔,是一名,呃,吟游诗人。”

  他刚想脱口而出值夜者,又生生吞了下去,一边心里迷糊自己怎么会犯这种错误,一边含混地用吟游诗人假做身份。

  出于自己看人的习惯,伦纳德下意识的凝视着他褐色的眼睛。克莱恩的眼睛也是褐色的,但和梅林的一点也不像。克莱恩的眼睛像猫,机警而敏锐,但对着大家会软下来,闪起恃宠而骄的狡黠。但梅林,他看不透他的眼睛,没有善意也没有恶意,那双漂亮的眼睛像是摆设,比最精美的人偶还要美丽,但比最平静的湖水还要死寂。

  照理来说,伦纳德感受到梅林的深藏不漏,以他的警觉早应该远离这种可能会随时爆炸的危险人物。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深处在欢欣喜悦,告诉他这个人没有恶意,甚至是可以全身心信任的。于是他放松身体,毫不设防地倚靠在椅背上,完全没有一点值夜者的架子。

  梅林弯着眼睛:“我猜对了,您身上是有股吟游诗人的气质的。”他看了看伦纳德不知什么时候解了扣子的白色衬衫,被抓的略有凌乱的黑色半长发,以及那双翠的好似林中湖泊的眼瞳。

  伦纳德略带心虚的想起了自己糟糕的作词水平与不离身的罗塞尔诗集。又有点高兴梅林能够认为自己有吟游诗人的气质,毕竟这对他消化午夜诗人魔药很有帮助。

  他正想开口找点话题,却被对面人的动作打断了,梅林拿起桌子上的礼帽,被礼帽盖住的桌板上本来空无一物,现在却凭空出现了几颗薄荷糖。伦纳德认出来,这是他值完查尼斯门后总是来一颗的那种。“送给您,先生。”梅林微笑,“感谢女神让我们相遇。”

  三岁小孩都知道不能吃陌生人给的糖,伦纳德不知道这个道理。他道了谢之后十分放心的把其中一颗糖丢进嘴里,然后调动舌苔的每一个细胞细细品味那久违的冰凉刺痛感。

  明明是经常吃的东西,但当薄荷糖入口的时候,连心脏都像能够感受到那股寒意一样狠狠一抽,像一台生锈的老旧机器突然运转。伦纳德眨眨眼,疑惑着心底里鼓胀满溢的,不知从何处来的悲伤。

  又不是吃不到了,他不解,队长给的还剩一大把呢,至于陌生人给个糖就这么受触动吗?

梅林似乎没有察觉到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他以唱歌般动听的嗓音与他攀谈起来。伦纳德仔细聆听他的计划,打算与目的地,两个人谁都没意识到把行程悉数告知给一个陌生的人是件多危险的事情,这种无需多言的信任让伦纳德像被暖洋洋的日光晒着一样,他也告知他的行程——他是来休假的。

  梅林听此,愉悦地向他发出邀请,“乐意与我一同走一段旅程吗?”他问,礼帽上翠绿色的羽毛簌簌抖动。

  伦纳德望进那双褐色的眼睛里,他又想起了克莱恩,他现在应该在廷根与班森梅丽莎一起享受甜冰茶与迪西馅饼吧,伦纳德一直都想和克莱恩开启一段旅行,毕竟时代的两位主角总是要结伴的嘛。

  梅林很安静地等他的回复,伦纳德心思跑回了廷根,自然没发现梅林的眼睫轻颤。主角先生回神,很不好意思地点头,“抱歉我出神了,我很乐意。”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还有一句话,像是被心底的潮水冲上来一样:”我不会拒绝你。”

他脱口而出。

 


  

  

  他们便开始了旅途。每到一个小镇,梅林总要去广场上演出,要有喷泉和白鸽那就更好不过了。伦纳德偶尔也吟唱几句赞美诗,他唱诗班出身,开口时万籁寂寂,所有的所有都在听他的歌。梅林会在那优美的建筑前变出几只兔子或别的可爱的小动物,小朋友们便好奇地,迟疑地走近了。这位温柔的魔术师询问起他们的愿望,得到回答后如玉的手就摘下礼帽贴在胸口,做一个优雅的古典的致意,等礼帽翻转,数不尽的鲜花,糖果,或是别的什么童话般美好的事物,便像流出的海一样淌出礼帽。

  伦纳德抱臂,看着梅林褐色的眼眸映出孩子们惊喜的笑颜,手中的礼帽色彩梦幻朦胧的像化为实体的愿望。他千年一遇地想到了诗句。

  “他的帽子里能长出春天”

  相处一段时间之后,伦纳德惊奇地发现梅林的“小动作”“小习惯”越来越多,他会小口啜饮牛奶,跟小猫一样。在街头遇到捣乱的小孩会坏心眼的变出蟾蜍和蛇来吓人。他会在伦纳德苦思冥想诗歌的时候找个理由观摩欣赏(梅林很绅士,不会当面笑他,他总是在背后笑),被他苦闷的表情愉悦到之后就点拨他几句妙句。

  伦纳德总有种错觉,初见时梅林像个脱离尘世太久的天使,旁观而不融入。

  现在,天使被他拉下凡尘来了。

  他们偶尔也有摩擦。伦纳德看不惯梅林那一身规整厚重的令人发指的衣服,梅林嘲讽伦纳德打扮的如同浪荡子弟。很奇怪的,因为这种小事,他们大吵一架,之后,伦纳德规整扣好扣子,买来甜冰茶和蛋糕赔罪,发现梅林拿掉了那个被重重遮掩的红色领结。双方都做出了让步,于是这页便被揭过,但翻旧账的时候总要提上一嘴。

  他们就这样走过了一个又一个小镇,做一切旅人该干的事情,吃喝玩乐。他们走遍所有拍的上号的餐馆,品尝美食,偷偷联络当地非凡者买点稀奇古怪的道具,或是在昏暗的神秘书店里阅读古籍(当然,那些有邪神信仰的店,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官方非凡者就踏进来了)。

  谁都没有提起过结束,那个时刻确实终究会到来。只是当他真正到来的时候,无需多言,他们心照不宣。

  

  

  

  

  所以没什么不同的,这次也和以前所有旅行都一样。

  梅林在碧蓝的天空下,宽广的广场上,雅致的许愿池前摘下了他的帽子。

  伦纳德还是抱臂,他的小腿靠在许愿池大理石制的台边。

  池里,一枚枚硬币上流过水的波纹。

  “你有什么愿望吗,伦纳德?”梅林开口问他,他们肩对着肩,他问这句话的时候,头偏向了他,脸颊边略长的发丝轻擦过淡白的唇。梅林那双褐色的眼眸坚定,温和,倔强,好像只要伦纳德说出愿望,不管是什么他都能实现。

  他的那双眼睛,现在很像克莱恩。

  伦纳德不再吊儿郎当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早就知道了。

  “我想先提出一个请求,不是我的愿望,是我的请求。”

  “乐意与我跳一支舞吗?克莱恩,就像当初“队长”和戴莉女士跳的那样。”

  

  

  

  于是没有梅林,只有一个克莱恩。

  那个书卷气的序列九占卜师,还穿着廷根的亚麻色廉价衣服,身形单薄,矮他一段,脸上依旧存有刚毕业的稚气。

  他搭上伦纳德的肩,指尖却不安分的去拨弄隐秘之仆长至腰间的黑发,像猫咪拨弄毛线球。伦纳德带着红手套的手揽住他的腰,他的下巴刚好可以蹭过克莱恩的额间的发,褐色的,柔软的,顺滑的,真实的。他眼睫颤动。

  他们在一碧如洗的蓝天下起舞,像所有情难自禁满腔爱意的情侣一样浪漫热忱。

  那是最优雅的华尔兹。

  他们不紧不慢地转圈,舞步进退,皮鞋被地上的砂石刮出痕迹。没人在乎,克莱恩的风衣下摆也在旋转,划出优美的弧线,莫名有点想少女的裙摆。

  许愿池映出年轻人的倒影,池中的水因步伐的力度泛起涟漪。于是他们的身姿在池中晃荡,像阿罗德斯映出影像时虚幻的镜面。

  伦纳德碧色的眼睛映出克莱恩的模样,视线堪称炙热地粘在他脸上。他头顶是油彩抹上去一般湛蓝的天,他的面容俊朗,身形修长,此时此刻,像吟游诗人一样唯美浪漫。

  他本可以像吟游诗人一样自由的。克莱恩撞进那双眼睛里,过多的人性把他的心撑的很满,他和伦纳德相握的手松开,想宣告这支舞的尾声。

  那只手被扣住了。伦纳德骨节分明的手指硬挤进他指缝,他们十指相扣。

  绿眼睛的诗人垂眸,亲上魔术师先生的能创造奇迹的手。

  刹那间教堂钟声悠扬,上百只白鸽一齐鼓动翅膀,盘旋着飞向钟声敲响的地方。

  


  

   

  “我的愿望是:希望克莱恩早点意识到,他也是被爱着的人啊。”

  

  

  

  

  

  


  伦纳德和克莱恩坐在水池边上,聊天

  “你就不想问问我什么时候清醒的?”伦纳德发问,他好像迫不及待地要炫耀他的聪明才智了。

  “在吵完架你去买甜冰茶和蛋糕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克莱恩存心不让他翘尾巴,故意以一种轻描淡写的态度说,“你露出的马脚太多了,伦纳德。”

  如果伦纳德是神话生物形态的话,想必他的尾巴已经耷拉下去了。

  “不过不算笨,”克莱恩笑起来,那是个伦纳德熟悉的猫猫得意:“黑夜教会跟我要人要了好几次了,全给我以他还陷在痴愚的状态下为理由打发回去了。”

  “毕竟是识破我四个身份的人。”他夸奖,“深得老尼尔真传,很会摸鱼。”

  

  “不过我倒是没料到你居然不会问问我来的目的。”克莱恩说。

  伦纳德摊手:“我对自己的身体情况有点数,距离人性尽失只有一步之遥了吧。感谢愚者先生愿意利用权柄来拯救我,你也顺带着增长点人性,不用客气。”

  克莱恩张了张嘴,但还是没说什么,笑笑,看着人性过于充沛的伦纳德继续东拉西扯。

  需要拯救的不止星星一个,愚者先生也差点失去自己的人性。

  因为伦纳德神性失控了,愚者先生无论是接收到的感情还是给予出去的感情都没了回音。

  那种感情对维持人性至关重要,叫爱。

  (伦纳德的愿望,其实早就实现了,诶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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